RumBlizzard

标题：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原地址：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8246740/chapters/18980048

原作者：Dragons_Before_Dawn, Rohan_Kishibae

译者：荼苓

授权：

 

 

Chapter2：Lonesome

 

作者的话：公路之星让我尖叫咆哮天花乱坠

 

 

正文：

 

门在他身后关上，仗助瞬间因为从冷到热的变动而打了个哆嗦。露伴的客厅比仗助记忆中第一次走进这栋别墅的时候明亮得多，不过他完全可以把这些变化赖在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上。老实讲，仗助觉得这次的整个气氛都不太一样，或许是由于他没有急着阻止露伴扯下他朋友的信息和记忆的原因。

 

啊是了，那就是第一次——也是最近一次——仗助踏进露伴别墅的时候。他希望露伴印象中的他可别是那样的。

 

他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味道。这栋房子带着一种奇怪的香气，像是书籍、纸张、墨水瓶还有其他什么的混合物，一些闻起来非常露伴的东西。或许是古龙水，也有可能是因为露伴就站在他身旁，可不管它是什么，它就在这里。

 

漫画家沉默地带着仗助穿过客厅走进厨房。就像这栋屋子的其他地方一样，厨房也巨大又整洁，光看上去就比平常家庭里的厨房要贵得多。这和别墅的整体风格、包括房主自己都完全一致。

 

仗助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露伴将水倒入茶壶，再把茶壶放在灶台上。他发现露伴看上去绝对比他小很多，尤其在仗助穿着大外套和一件毛衣外加一条围巾的现在。年长的男人穿着他的紫色长袖衬衫和绿色长马甲，或许是考虑到哪怕在暖气房里穿着露脐上衣也有点太过跳脱。指不定是因为仗助在这几个月里面又长了长个？他知道他肯定有长高，可一旦和露伴对比起来这就显得这么奇怪，介于他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见到过对方了。

 

仗助的思考被露伴开口的动作所打断。

 

“我烧水的时候你可以呆在客厅里。你没必要站在那里傻瞪着我，很奇怪。”

 

他注意到了？！仗助希望露伴不会把这件事往奇怪的方向想去，他只是在脑子里观察四周而已。他没有顶嘴，他只是耸了耸肩便转身走过前门来到客厅。

 

这是仗助没见过的很多房间的其中之一。当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直接冲向了露伴的工作室，根本没心情观察屋内的装饰或者照片或者其他的任何东西。只是从门厅、厨房和客厅走来，青少年就可以断定露伴有一堆酷炫又昂贵的物品和家具。不是很出人意料，毕竟他还记得露伴恶狠狠地告诉他那些华丽的、漂亮女人的家具被当做那一团糟的骰子游戏的结局时候的眼神。

 

啊…仗助并不想在记起这一切之后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他可以感受到温暖房间里的热量烘热了他厚厚的衣服。他解开外套，拿下围巾，把它们堆在沙发上，又在它们身边落座。客厅设计的很好，又很干净。然而高中生的眼睛扫过墙面，注意到上面有什么空缺的东西。

 

那上面并没有任何与人有关的照片。

 

墙上的所有图片都是艺术相关的内容，有些是露伴自己的作品，有些是他欣赏的事物。可仗助从前门一路走到客厅时发现这没有一张照片是与家人或者朋友相关的。只有艺术。

 

这有点怪，尽管在他在沉入这段思绪之前露伴就带着两个茶杯走来。

 

露伴把仗助的杯子放在咖啡桌上，然后在沙发旁边的座椅上落座。

 

青少年笑着拿起他的热饮，向房主点点头。“谢谢你，露伴老师。”

 

露伴只是哼了一声做以回答。

 

他们安静地坐在原地，嘬着杯子里的饮料。露伴像是要避开他的凝视一般闭上眼睛，而仗助弯起手指，拼命想着有什么话题能打破这份宁静。他知道这栋房子平常肯定很安静，毕竟只有一个人住着，但当他和对方沉默地坐在一起时，除了怪异之外实在没有词能形容。他甚至可以感到漫画家的紧张，就好像他并不希望自己坐在这里一般。因此仗助拼尽全力、试图想出什么能快速救场的话。

 

“所以…你的漫画怎么样？”这应该能行，不是吗？

 

露伴抬起头，怀疑地看向他。

 

仗助迅速举起一只手，看起来像是要删除他脑子里糟糕的想法似的。“不，真的，我只是问问。”

 

年轻的替身使者知道露伴并不相信他，但他的面部表情表明他或多或少有些好奇。“很好，我想。尽管我的编辑说那里面缺了什么。角色的互动和关系并不算非常有力。”

 

噢真的？伟大的岸边露伴还会在漫画上遇到问题。仗助咬上舌头。他没必要在这时候多嘴毁掉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的平和时光。

 

“真的吗？你知道原因吗？”他自然地喝下茶水，向对方的方向倾斜以表明他的兴趣。他并不清楚如果他参与的太多会怎样，又或者这段对话究竟有没有用，可这值得尝试。

 

露伴在回答前缓慢地喝了口咖啡。“我不知道。自从解决了吉良、回归日常生活之后，我就一直缺乏灵感。”他移开视线，将目光挪到门厅，这样他就不需要看向仗助。“它会回来的。它总是会。”

 

就算仗助想要相信，对方声音中也蕴含着十分的不确定。很明显，露伴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六个月了吗？”

 

“差不多吧，是。”他的声音柔软而温和，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听起来摇摇欲碎。可一瞬间他又把那些从脑子里甩开，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哈，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些，说到家？”

 

啊哦，完蛋。仗助绷紧身体疯狂摇头，眉头紧皱在一起。“嘿—嘿，我只是问问！这有那么糟糕？”

 

露伴点点头，喝光剩下的茶水并将杯子放回桌上。他的表情严肃。“你可不像是会真正关心我做什么的人，东方仗助。”

 

叹气。仗助也喝完他剩下的茶，将杯子放在露伴旁边。他边思索着他的下一句话，边把那些不存在的灰尘拂下膝盖。“露伴，我很严肃。我真的想知道。”

 

漫画家的眼神在男孩身上怀疑地扫过。“最近一次你询问我的漫画——当我把你叫过来的时候——你烧掉了我家的三分之一。”

 

“那是个意外，我没有坏心思。我只是在问一些寻常的问题。”

 

露伴看上去仍然不相信他。

 

“我只是在想，介于你邀请我进来、请我喝茶，那我们最好聊一些你喜欢的话题。我知道你的漫画意味着你的一切，所以我很想聊聊它。”

 

体型稍小的男人只是怀疑地看着他，但随后他的视线转向了挂钟。“哼。说到这个，我也差不多该去工作了。”

 

仗助把这看做让她离开的暗示。“啊，好的。你没有像以往一样赶超你的时间表吗？”他抓起围巾，试图把它们再次绕在脖子上。

 

露伴叹了口气，俯身把两个杯子从桌上拿起。他从座位上站起，仍然没有看向仗助。“我有，但没像以前那样超的那么多。要是能提前至少三个月的话，我就会稍微满足一下。那让我觉得我做的不错。”

 

青少年点点头，开始系外套的扣子。他能感觉到这份艰难，也不确定他现在离开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他认为这次见面可比上次要好得多。事实上，这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两个之间最好的一次互动了。他们没有叫出替身、没烧掉任何东西，也没打断任何骨头。

 

至少是个好的开始，他想。

 

正当露伴准备走向厨房时，仗助踏进前厅，准备出门。

 

“谢谢你邀请我进来，露伴。我真的很喜欢。”他推开门，本来不准备期待对方的回答，可最后他又加上了一句：“能再和你见面聊天真好！”这句至少不会出错，对吧？或许对方会觉得他很温和呢。

 

“嗯。”

 

噢。嗯。

 

仗助没有再开口。他离开了。门在他的身后合拢。

 

~*~*~

 

直到深夜年轻人滑上床，他都没有再想起和漫画家的见面。

 

他把被单拉过头并叹了口气，在被子温暖的热量中摇摆着脚丫寻求一个舒适的姿势。就在这时，仗助的大脑开始回放几个小时前的事情和动作，他全都想起来了。他很高兴能看到他的朋友们又聚在一起。单说的话他最近和亿泰相处的时间最长，但由于他最好的朋友的巨大作业量，他们一起玩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他们最近只有在周末才能聚到一起，和康一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后者必须要先把时间分配在学校作业和女朋友身上，然后才是朋友们。仗助只能幻想他们在考试后就都会有更多自由时间，但那也不是办法。夏天还是离得太远了。

 

仗助真的非常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但他也必须要想点别的事情做。

 

啊，是的，岸边露伴。

 

能待在他家、不和他生气也不暗中图谋着什么的感觉真的很怪异。曾经，他也怀着一颗好心去拜访过他，可就算那样露伴也没有给他什么好态度，尽管这有点难受，可他仍然觉得…还不错？他不是很能划分这种感觉，但坐在那里和漫画家如同搞内战一样交流还是蛮让仗助高兴的。这就好像意味着如果他足够努力，他就可以获得对方的友谊一样。或许，只是或许，如果他一直去看他、拜访他，他就可以把那里当做一个乐园，真正把露伴当做一个朋友。

 

他从嘴角拉出一个微笑。

 

然后仗助想起他在露伴家度过的其余时光。一些他想要思考但因为露伴的打断而没来得及的事情。

 

或许他只是没有空地方摆放。可仗助注意到露伴的家和他曾经去过的地方都不太一样，也包括他自己的家。露伴没有放任何和家人或者朋友有关的照片。

 

为什么？露伴真的就那么讨厌人群，想把所有事都与世隔绝吗？就算仗助知道漫画家是个一意孤行的家伙，这么做也有点太奇怪了。

 

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露伴本身就没有任何照片？

 

从他的观察和康一的说法中得知，露伴并没有任何朋友，只有一些他认为是同僚的人。说到家庭，他没有任何兄弟姐妹，父母又忙着工作和旅行而不在身边。他只剩下玲美，可她能陪着露伴的时间也无比短暂。

 

康一或许被他当做朋友，可他也并不怎么去拜访漫画家。他很确定露伴完全没有康一，或者和康一拍的照片。

 

露伴家设计的无比漂亮、装潢也相当有品味，可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这份无法言说的孤独。一栋巨大的、有那么多房间，却只有一个人居住的别墅。

 

仗助和那个男人无论怎么说都算不上亲近，可他仍然觉得很糟？他们一起经历过疼痛的过去，但这也可以当做是高中生讨厌四处树敌的一个表现——当他知道露伴独自坐在别墅里时，他几乎能感受到——那困扰着他。这或许就是露伴漫画上面临的问题。自从吉良事件之后，他几乎没再和任何人交流。正因他以前也不会让一群人陪伴他，所以他也丝毫不觉得让大家回归日常生活是一件多大的损失。

 

仗助并不确定究竟是露伴没想到又或者早就看破了这个情况，但至少他觉得这样不行。就像是脑子里有一盏灯忽然熄灭——介于他们这次见面过得还不错，他或许会继续尝试下去。如果他可以让露伴变成他的朋友，那或许露伴也会变成一个更开心的人。

 

黑紫发的高中生叹了口气，翻过身去，意识逐渐归于模糊。他在试图和岸边露伴交朋友。当然，他讨厌有人不喜欢他，但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露伴真的很需要一个朋友。

 

 

 

-TBC.